爸爸跟着这个叫小李的年轻人上进入了小区其中一栋楼，上了电梯后，小李按了最大的数字“32”，电梯门正要合上的时候，有个女人叫了一声“等等”。
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，身体略微发福，拉着一个买菜的小车进来，看了一眼电梯里的两个人后，按了一下“31”楼的按钮。
电梯缓缓向上，女人站在电梯中间背对着爸爸和小李。
原本一直跟爸爸说话的小李突然沉默了，除了电梯向上的嗞嗞声，这不大的空间中就再没有别的声响了，一时间气氛很凝重。
过了一会儿，站在前面的女人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，她突然扭头看着爸爸和小李：“你们住在32楼？”
女人眼睛斜着看着他们两人，爸爸则紧张地看着小李。
小李点点头，不说话，女人又说：“我听说32楼四个房子，都是被一个人整体租下来的，是你们吧？”
小李又点头，还是不说话。
见小李承认了，女人深吸了一口气，说：“我搞不明白，你们上面到底住了多少人，整天在上面做什么啊，一到晚上就闹哄哄的，就像在拆墙似的。弄得我晚上整夜整夜地睡不好，都快成神经衰弱了……”
女人啪啦啪啦地说了这么一长串，小李始终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她，也不反驳，时而对她点点头，就像是在回应什么。
这时，只听“叮”地一声，电梯到了中年女人所在的31楼，电梯门开了。
女人最后说了一句：“你们以后注意点儿，别整天弄得鬼哭狼嚎的，再这样我就抱紧了。”
说完，她就走出了电梯门。
爸爸问小李，中年女人说的“鬼哭狼嚎”到底是什么意思，小李冲爸爸一笑说：“她不是说她神经衰弱吗，也许，是她出现了幻听吧。”
说到这里，小李嘿嘿笑出了声，电梯门也开了，爸爸跟着小李也走出了电梯。
这栋单元楼两梯似乎，整个32楼都被同一个人租下来了，爸爸跟着小李进去的时候，发现四套房子是全部打通的。
一开始，爸爸以为会有很多人，在他的心里深处，他还隐隐感觉那个微信头像上的黑衣人，是个传销组织的头目，他想自己反正也没什么钱，就算真的被扣押了，那人也从他手里赚不到什么东西。
可当他进入这些房间之后，发现一切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。
被打通的四套房子，除了沉重墙之外的所有墙面，全部被联在了一起，导致它们整体看来，就是一个空旷大的大厅。
而且，这里根本只有小李一个人，连那个微信上的黑衣人，爸爸也没有见到。
整个空间一目了然，小李简单地带着他参观了一下这里，谈不上什么装修，只是地面简单的铺了一层复合地板，墙上刷的白色乳胶漆，牵着明线的普通日光灯管，将整层屋子照得很亮。
这四套房子打通之后，刚好是一个很方正的长方形，往前走，他看见那边微微有些阴暗的角落里，坐着一个人。
他正要问什么，一转身，刚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李，已经不见了。
喊了几声小李，空荡荡的大厅里爸爸的回音很明显，这里只剩他一个人，小李不知去向，又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。
就在这时，他的眼睛瞟到了角落里的那个坐着的人影，发现他似乎是动了一下。
爸爸以为那个坐着的人就是小李，他赶朝他走过去的时候，等他看清坐着那人的样子后，一下子就愣住了。
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小李，而是一个满脸皱纹的男子，穿着长衣长裤，歪着头看向天花板，两个眼珠子一动也不动。
爸爸轻轻碰了一下听他的胳膊，想跟他说什么的时候，对方的胳膊突然一缩，整个骨骼像蛇一样抖动了一下，根本就不像是人的躯干。
慢慢地，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全身都开始抖动起来，他的眼珠子朝四处转着，最后终于落在了爸爸身上。
当时爸爸就这么看着他，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，他往后动不了，就这么看着那人一点点地站了起来。
他的全身，都以水蛇一样的动作在灵活地扭动着，看得让人头皮发麻。
靠近了，爸爸看清楚了，这个满脸皱纹的男人，那一对眼珠子很明显的鼓出来，就像是安上两颗玻璃球一样。
那人张开嘴，对着爸爸说了一句什么，他的声音很模糊，爸爸只听得清两个字：“痛苦……”
他朝爸爸伸出手，很明显是想得到爸爸的求助，可他的双脚好像没有什么力气，相奋力朝爸爸挪动过来，整个人却抖动更厉害了，怎么也过来不了。
费了好大的力气，他终于靠近了爸爸，在触摸到爸爸身体的时候，爸爸惊了一下，他的皮肤十分冰凉，完全没有一点儿温度。
爸爸感觉头皮发麻，虽然他的双脚已经不能动了，可是他的手还可以动，于是他用力想讲那个男人推开，手在推过去的时候，突然滑了一下。
接下来的一切，让他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，因为他在慌乱中，抓住了那人皱巴巴的手，在用力一推的时候，那人身子突然像是散了架似的，整个人就挎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