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洗碗挪不开手，童玲很贴心地替我把手机放在耳边，喂了一声后，我听见嗦嘎跟我说了一句话：“小圆，我爷爷去世了。”
手里正在擦着的瓷碗“啪”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，我看着那落在地上的碎片发愣，手机里嗦嘎的声音有些哽咽：“他走的时候很安详，没有什么痛苦，我跟贡嘎给他送的终……”
我想起之前见到老族长，他的精神还是很不错的，虽然有病在身，但一个人还能走到山坡上去呼吸新鲜空气，这才没过几天，人就走了。
想想，真是世事无常。
也不知道该怎么敢为嗦嘎，我只是说：“明天，我就过来看看他，送送他最后一程吧。你跟嗦嘎也要注意身体，别把自己累出病了，也别太伤心了，这样老族长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。”
这句安慰人的话语，在各种影视剧中已经被用烂了，反正要是我的话，听起来会觉得对方一点儿也不走心。
但现在站在我的角度，我是真的挖空心思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，搜肠刮肚地掏出这么几句话，都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嗦嘎嗯嗯了几声，在那头又微微地抽泣了一下，便挂了电话。
童玲问我发生了什么，我把大致的情况告诉她了，但没说之前在嗦嘎家后山看到的那些怪事儿，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，听了这些，晚上万一吓得睡不着觉，那可怎么好。
她把我的电话放在一边，找来笤帚把地上的碎碗渣子清理了。
在打扫垃圾的时候，我看见她一言不发，眉头微皱似乎在冥想什么。我继续洗碗，她扫完地，过来接过我洗好的碗，那抹布一个个把水擦干了。
整个过程中，她还是不说话，我也没有开腔，整个厨房里只有水流的哗哗声，还有从客厅里传来的综艺节目的喧闹声。
在擦拭干净最后一个碗后，我把水池边上的水也擦了，一切收拾妥当之后，我接下围裙正要离开厨房，突然童玲在后面叫住了我。
我转身看着她。
“小圆，死过人的地方，阳气弱，你最好不要去。”
她还是那么认真，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。
顿了顿，我也很认真地对她说道：“童玲，那是一位老人，八十多岁了，在山里是德高望重的老族长，我火锅店里的牛肉牛杂都是他们供的，他过世，我不去不合适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跟她多说什么，径直就离开厨房去客厅陪小军看电视了。
虽然在看杂乱的综艺节目，我的眼睛余光却一直盯着厨房那开着的门，童玲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。
来到客厅，她也不说话，也不走近我们，而是站着身子靠在饭桌旁边的墙上，操着手，一直看着我们。
综艺节目的傻瓜式娱乐方式，没有什么营养，却能将小军逗得哈哈大笑，我也跟着笑，但我的笑，有一多半，都是做给童玲看的。
我真的有些搞不懂这个邻居了，她确实有些太过于插手别人的私事。
明天，我是肯定要去一趟山里的，什么阳气阴气的，都见鬼去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