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程刚出去，之前出去买东西的女人就回来了。
当宋渺渺快要磕掉一盆瓜子的时候，他们要等的人终于是回来了。中年男人，又黑又状，板寸头。进来的时候，见着他们，微微怔了怔，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。
他将目光落在宋渺渺的身上，问：“你就是宋渺渺？”
宋渺渺点头。
他又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人，片刻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脸色变了变。
傅竞舟说：“你应该是有话想要跟我们说吧？”
男人给了女人一个眼色，那女人就带着两个孩子进了房间，并关上了门。小小的客厅里，就剩下他们四个，男人拿了把椅子坐在他们的面前，中间隔着一张茶几。
俨然像是审犯人的现场。
宋渺渺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，但也装的像知道一样，一脸严肃，说：“现在我来了，你说吧，往重要了说，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你说些没用的。”
男人应该是有点畏惧的，双手紧紧握在一块，看起来有点紧张，他吞了口口水，微微抬眸，看了他们一眼，然后又迅速的低头，说：“就是……就是关于当年董歆的事儿，其实……其实我们一开始的目标是她妹妹，我们去讨债，她父亲直接就把人丢给了我们，说是用来抵债，干什么都行。”
“那时候，也是起了邪心，我们一帮哥们就拽着董玉走了。是她说，她的姐姐比她长得好看，身段也好，并且还是个处女。而且，就她姐姐的相貌，即便是被我们玩弄过，买到夜总会里去，也能赚不少。一开始我们并没有理会，她说了又说，并保证可以把她姐姐弄过来，还给看了姐姐的照片。”
“姑娘是长得好看，我们大哥看了一眼就答应了。然后董玉就给她姐姐打电话，很快她姐姐就来了，我们准备好了一切，她姐姐一来，就把她拖进了死巷子里。后来等我们干完了，董玉早就跑的不知道去向。原本还打算把人卖去夜总会，也过有警察路过，咱们管不了那么多，就跑了。后来大哥怀疑，是董玉报的警。”
男人一边说，一边怯怯的抬眸，往傅竞舟的方向瞄了一眼，继续道；“原本大哥想找董玉算账，只是……只是后来……后来的事儿，你们应该都知道，当年那几个人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了。”
“你做了吗？”傅竞舟突地开口，语气淡淡，却透着深深的寒意，能把人冻住。
那男人心一颤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，“我……我那时候就是不懂事，我已经受到教训了，岩哥说可以留我一命。求求你们，求求你们放了我吧，我说的都是实话，半句假话也没有。求求你们放了我，我一家大小，都还靠我养活，这几年，我也受到教训了，求求你们饶了我吧。”
男人又跪又拜。
宋渺渺有点震惊，“你胡说吧，董玉可是董歆的亲妹妹，她怎么可能这么害自己的姐姐，她疯了？”
“千真万确，她当时还说自己有个有钱的男朋友，如果出了什么事儿，我们几个多别想好过，说他男朋友一定会找人报复我们。当时我们也听说董家女人钓了个有钱的公子哥，之前有一批人去要债的时候还吃了点亏。所以我大哥也有所顾虑，但又不能空手而归，再加上董歆的资质确实很不错，所以就答应了，放了她，让她姐姐来代替。”
他表现的很真诚，“你们要是不相信，可以找董玉来跟我对峙，我相信她肯定还记得的。真是想不到，她现在竟然变成了大明星，那么风光。”
宋渺渺偷偷的看了傅竞舟一眼，如果说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，那么这么多年，傅竞舟照顾董玉一家子，真是……
最后害死董歆的不是这些人，而是自己的家人，而他还勤勤恳恳的养着这些吸血的玩意儿，真是比吃了苍蝇还觉得恶心。这种时候，宋渺渺自然不能迎合着这个男人说，不然显得好像两个人是串通起来似得。
说实在，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听到，怪不得顾青岩说是惊喜了，还真是个结结实实的大惊喜。可以说，董玉完了，彻底完了，谁也不会再帮她了。
宋渺渺心里高兴，但又有点不太高兴。总觉得这真相，也有点太过残忍了。
亲姐妹，这样互相伤害，那时候的董歆得多难过。她是拼了命的去保护，可董玉呢？她只想着自己能好好的，甚至还窥视姐姐的男人。
宋渺渺说：“你别说，我们还真能把人带来跟你对峙，你敢不敢跟我们走一趟？”
“行，没问题，只要你们能给我一个活路，我这就跟你们走，我可以跟她对峙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宋渺渺刚张嘴，傅竞舟就开了口。
“光凭一张嘴，我不信。”他说。
宋渺渺跟着说：“对，我也不信，你都没有证据。”
“我就是证据，当初那件事参与的人都已经死完了，就剩下我一个了。我现在才知道，我们最不应该碰的是姐姐而不是妹妹。”
宋渺渺说：“那没用啊，没有实质的证据，谁相信你说的。”
“宋小姐，你说我为什么要陷害董玉？我有什么理由去陷害她？就算我说这一番实话，也不能减轻我的罪过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？”
宋渺渺抿了抿唇，想了想，觉得有点道理。
这时，傅竞舟起身，说：“故事听完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男人还跪在地上，他突然说要走，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。宋渺渺也反应不过来，不再多审问审问？
她坐在沙发上没动，傅竞舟一把将她拉了起来，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那眼睛里的情绪，让她有点摸不透，说不出来的感觉。她看了那男人一眼，最后，老老实实的跟着傅竞舟走了。
他们一行人离开，男人大大松了口气，扶着茶几站了起来，双腿还在抖。然后掏出手机，立刻给顾青岩打了个电话。
……
出了筒子楼，夜幕降临。
傅竞舟径自走在前面，宋渺渺则跟在后头，看着他的背景，小声问季程，“他是不是有点伤心？”
“应该是生气。”季程说。
“我觉得是又生气又伤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