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宋知琅脸上的笑容未见敛下去，此刻仍是含笑道：“姐姐直爽。那妹妹便直接开口了，”她见高茗萝疑惑地看着自己，略略舔了下舌头，张口言：“我想找姐姐借些银子。”
高茗萝神色更加狐疑起来：“找我借银子？”她蹙紧眉头，又复问道：“你……你不是如意馆画师之首么？官居四品，怎会缺银两这种东西。”
她低眉一笑，掩饰着微微的尴尬。“姐姐明白……妹妹也会有钱银短缺的时候。”话虽如此说着，宋知琅心下却是略略忐忑的。
高茗萝会意地点点头，面容渐渐恢复了傲气。这种反应正合宋知琅的心意。“既然如此，不知妹妹想借多少？”
宋知琅歪头一笑道：“不多不多，五千两足矣。”
“五千两？”高茗萝微微惊呼，满面怪异。“宫中支出都有明细，若突然少了大笔钱财定会被禀告皇上……我如何去凑这五千两？”
宋知琅轻咳了几下，低声道：“姐姐，你看——当年你的嫁妆还在手中，又不计入宫内支收。”
“什么？你竟想动本宫的嫁妆！”高茗萝眉头微皱，怒嗔道。“那是父亲亲自传给我的宝物，怎可给你！”
她嘴角露出一丝蔑视的笑意，微微张口，面上的咬骨相撞得咯咯作响。“高茗萝，你别忘了，我虽因恨那老匹夫而离家出走……可并未断绝关系，他终究也是我爹。而我，高府嫡亲女儿，才是本应承继这些嫁妆的人不是么？”她见高茗萝冷哼一声想要反驳，又复打断道：“我敬你算是我唯一的姊妹，所以刚才处处礼让。可不代表日后不会，就算对你不会，”宋知琅盈盈笑着，为了吓唬她，故意看了眼寝室里正在熟睡的十九阿哥胤禝，故作威胁道：“难保我这可爱的侄儿……”
“不！”高茗萝闻言，立马又弱了下去，紧紧抓住宋知琅的衣袖。“不要动我的孩子！……姐姐求你。”
宋知琅微怔。究竟是亲子情深，还是想指望着这孩子来日飞黄腾达？这般受用，倒叫我都不好意思提起这茬了。遂道：
“那……姐姐这嫁妆？”
高茗萝极力点着头，完全没了任何硬气。“妹妹拿走便是！只是……”她又顿了顿，复道：“希望妹妹也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她挑眉，确是未想到：“哦？说说看。”边
高茗萝面上带着我见犹怜的神情，软下声道：“我知道妹妹武功高强，且精通医理……烦请日后庇护我们母子，莫叫他人有了下手之机。”
宋知琅心下一笑：姐姐呀姐姐，你终是转了个脑筋，反向我提起这条件，妹妹拿人家手短，倒是不得不答应呢。
她卷起一匣子的金银财宝，临走前转身，凤眸微眯看着高茗萝道：
“好。有本大人一日，他便必定安然无恙。”
宋茗萝淡淡地想，姐姐，人祸可保避免，但不能保证天灾啊。
“好生照顾我的小侄儿罢——”
伴着宋知琅渐渐飞檐走壁远去的声音，高茗萝终是瘫倒在地，素白色的衣衫上浸透了冷汗，扶额又头痛了起来。一旁的侍女太监皆渐次醒来。品香清醒过来后，不知所以然地慌忙上前，扶起地上的她：“娘娘……”
高茗萝那仍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，愤怒地推开她道：“滚！都给本宫滚得远远的！”只走了所有人，她颓废地一步步走到那浑然不觉熟睡的十九阿哥身边，凝神地看着他，半晌，猝然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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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胤禝高热病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