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然也不会知道,这外面的其中一人,对于这些却是全都知晓的。
谢侯听见他的回答,只觉得这几十年来,好似从来也不曾认识过他,气得尾音都有些发抖:“好…好,那便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说罢便想要拂衣而去,可许元武却又叫住了他,视线放远,好似是在回忆,而后缓缓开口。
“在北疆的时候,我拿这条命救过你两次,你总开玩笑说还命给我,我不要你的命。”
许元武说着,右手悄微扶了一下左袖,谢侯爷看着他的动作,瞳孔微缩,一瞬间有些恍神。
很久之前,久到他两人还像凌与那般年少的时候,两人都是长子,家中也管的严,少年心事总是很复杂,有次心血来潮,便定了许多暗号。
可这暗号已经多少年没用过了,他本以为这人早就不记得了。
这个动作的含义便是——这人口中此刻说的话都是错的,真正要说的东西,在他的手上。
谢侯爷往后看了一眼,谢凌与便退后站在口处往外看去,谨防有人突然闯过来。
许元武已经站起身来,声音很沉:“我用这两条命,加上几十年的情分,问你换一样东西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?”
许元武深吸了一口气,不知为何说道最后声音却有些破碎:“我要你,不要再计较我做的那些事,只要我还活着,哪怕只是一天,谢许两家便要和往日一样。”
——口中说的东西,都是错的。
只有手上的东西,才是真的。
谢侯双拳紧握,往他手中看去,而后眼睛里浮上了些许血丝,声音满是压抑:“我凭什么答应?我绝不会接受。”
许元武见他如此,反倒笑了笑,开口道:“你会答应的。”
谢侯看着他,双眼血红,最后抓起他手中的东西放进怀里,便要拂袖而去。
许元武却又一次拦住了他,声音极小,微不可见地说了最后四个字——“小心太子”。
而后便松开了手,坐下闭上眼,没有解释,也不再开口说话。
谢凌与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,看着被镣铐锁着的这个人,不知为何,竟看见这人身上仿佛带着几分不详的解脱之感。
出了监牢,又走出大理寺,在马车上,谢凌与终于看到了父亲接过的那样东西。
是一片撕下来的衣角,其上血迹斑斑,字迹一笔一划,好像那人不是在用血写,却更像是在用命。
——便只是“耀灵”两字而已。
许元武那般真正请求的,便是要保下许耀灵的一条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