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慕寒少有的情绪激动，抬手一把便攥住了的老教授的领口，眼神满是寒光。
梁音吓了一跳，立马和周严上前将他拉开，又连声给老教授道歉。
老教授见多了这种无法接受结果的病人家属，并没有任何不悦，反而还很理解：“周先生，我知道您心里悲痛，但现在周老夫人的情况已经到了晚期，不管什么治疗方案都不管用了，我只能保证会尽我所能让她在余下的这段时间里尽量过的舒适一些。”
周慕寒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冲动了，老教授是这个领域的泰斗，关于治疗技术、新药这类的东西肯定比他更加了解，于是闭了闭眼睛：“我奶奶还有……还有多长时间？”
教授顿了一下：“一个月左右。”
周慕寒闻言蓦然抬头，满眼不可置信，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月，就算是癌症也不会发现的这么晚，更何况奶奶的身体一向有专业的家庭医生照顾，而且也会固定去做检查，怎么会突然就只剩下一个月？
教授似乎明白他在疑惑什么，开口解释：“周老夫人的病情已经潜伏了一段时间，按理来说半年前就应该发现了，但是体检报告和她的私人医生都没有任何反应，所以我猜测应该是老妇人有意隐瞒着自己的病情。”
周慕寒听完这话更加震惊，有意隐瞒病情？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，难道她是自己放弃自己的治疗时机的么？
梁音见状也是吃惊的不行，但相比周慕寒她还算冷静，她朝周严看了一眼，周严立马领会带着教授离开，并仔细了解奶奶的治疗治疗计划。
周慕寒向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，双手抵在额头处，身子向下倾着，仿佛依然没法消化这个消息。
梁音上前抱住他，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想要给他一点力量，给他无声的陪伴。
周慕寒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动，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低低的声音才慢慢传过来：“上次我出车祸，奶奶进去我的病房之后跟我保证那件事不是叶唯辰干的，并希望我答应她不要报复叶唯辰，我当时就觉得她太让我失望了，竟然只因为一个私生子不关心我的死活，甚至把股份也都给了叶唯辰，完全不考虑这会让我在周氏的情况有多被动。”
他顿了一下，梁音抱的也更紧了一点。
“所以我故意不理她，故意和她怄气，现在看来，原来她是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，所以想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处理好一切法律上的事情，以免叶唯辰这辈子也回不了周家。”
想通了奶奶做这一切的初衷，周慕寒只觉得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几分，思绪也更加混乱，生出重重的无力感。
梁音动作不变，语气很轻：“奶奶不会生你的气的，她一直那么疼你，甚至因为你对我也很好，这么好的奶奶，怎么会跟你怄气呢。”
周慕寒没再开口，其实梁音说的这些话他何尝不知道，只是越是知道心里便越是愧疚，越是不知道要怎么办。
病房的门被推开，冯姨从里面走出来，她脸色难看双眼通红，明显是刚刚哭过了。
她走到周慕寒面前，勉强笑了笑，仍是一贯温和疼爱的语气：“少爷，老太太让您进去，说是有话要跟你说。”
“好，他马上就进去。”
见周慕寒仍旧不动，梁音开口回应冯姨的话，朝她点了点头。